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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4章 第 44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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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4章 第 44 章

回國將近半個月了, 鐘棲月這段時間幾乎忙得不可開交,除了被段知晴拉出去應酬,認識一些她在國內的朋友之外, 就是她工作室的事宜也已經在展開了。

剛落地北城的時候, 段知晴才告訴她,去年她就拜托段允奎在北城找個好地段給她開一家工作室單獨幹。

“媽媽也沒想到這個禮物也可以提前送給你了, 我本來打算明年帶你回國,計劃就這樣突然提前了。”

段知晴拉著她手說:“等過幾天媽媽跟你一起去工作室那看看, 聽你外公說那邊的設備很齊全,那家店的主人一開始也是打算開工作室,但不知道什麽原因卻遲遲沒有動靜,後來聽你外公想給你盤一個工作室,那人就把自己那最好的店鋪拱手相讓了。”

“你外公特地去看過, 相當棒, 好像在西環路那一帶, 跟咱家的窯爐離得挺近。”

工作室的事已經展開了一段時間。

自從回國後,鐘棲月才真正體驗到忙碌於工作的充實感,在國外那會, 日子過得實在太過悠閑。

等徹底忙完,得以歇息後, 鐘棲月才主動找了鄭遠方和徐紫蕓見面。

約定見面那天, 她比徐紫蕓和鄭遠方要早到。

等了十分鐘左右,才遠遠看到很熟悉的身影。

“紫蕓?”鐘棲月站起身,朝徐紫蕓招手。

徐紫蕓小步跑過來,圍著鐘棲月打量了幾圈, 完全不可控制地驚嘆:“月月,咱們都三年沒見了, 你怎麽還更美了?倫敦那邊就這麽養人嗎?剛才我看到你,都不敢認人了!”

從前鐘棲月在鐘蕊的精心栽培下就已經美得出塵,那種美是青澀,單純的,但三年沒見,她褪去了從前的青澀,現在更有一種渾然天成的清冷氣質,而那雙天然嫵媚的眉眼像含著隱形鉤子似的,讓人看了心生漣漪。

鐘棲月嗔笑,“大概是因為沒工作的原因?”

聽到她三年都沒工作,徐紫蕓簡直羨慕得要流口水了,“真好啊,不像我現在一身的班味。”

鐘棲月被逗得不行,取過一旁的禮物袋遞給她,“這是我給你帶的禮物。”

趁著徐紫蕓拆禮物的空擋,她又問:“遠方怎麽還沒來?他不是個會遲到的人啊。”

徐紫蕓喜滋滋地拆開禮物盒,發現是一塊名牌手表,眼睛更亮了,笑道:“他啊,現在可是大忙人哦,跟了個兄弟混日子,他現在正是一家酒吧的負責人,估計忙得抽不開身了。”

“酒吧?他的燒烤攤沒做了?”

“早就沒做了,又沒掙到幾個錢,女朋友都討不到,不過自從跟對了兄弟後日子倒是過得好了,現在也算一個小老板。”

正好徐紫蕓的電話響了,是鄭遠方打過來,掛斷電話後,她笑說:“遠方說他實在忙得走不開,讓我帶你去他的酒吧。”

鐘棲月還在猶豫。

徐紫蕓看著她,試探問:“怎麽了,你這個親生母親,也跟鐘蕊一樣管你管得很嚴,不準你去酒吧嗎?”

三年前在鐘棲月出國之前,就已經找到最好的兩個發小說清楚了自己的事,兩人自然是支持她的決定,也對她擺脫了紀家和鐘蕊感到高興,但其實在倫敦那三年,鐘棲月完全沒有主動聯系過他們。

還是上個月鐘棲月回國了,他們才意外收到了她的短信。

所以徐紫蕓和鄭遠方其實對她新的家庭完全不了解。

鐘棲月搖頭,“我媽很開朗,她知道我今天是來找你們玩還說要跟我一起來呢,要不是她又擔心你們倆看到她一個長輩會覺得壓力大,估計也要黏過來了。”

徐紫蕓驚訝,“聽你這麽說,阿姨性格這麽活潑可愛嗎?”

鐘棲月笑著點頭,“對,她真的很可愛。有時間帶你們見見面。你們會定會喜歡我媽媽的。”

“那既然這樣,你也沒什麽好顧慮的,咱們去酒吧吧。”

半小時後,車子抵達酒吧門前,喧鬧的四周,炫彩的燈光一下晃得鐘棲月睜不開眼。

鐘棲月被徐紫蕓拉著要帶進去,身後忽然被人猛地一拍,她僵硬回身,看到面前的年輕男人,神色有片刻的疑惑。

“傻了?”鄭遠方攤開手在她面前搖晃,“才三年沒見,你就不記得我啦?”

鐘棲月睜大眼睛:“遠方?”

徐紫蕓被她這副懵中帶著驚訝的樣子笑得幾乎仰倒,“你是不是以為遠方去整容了?”

她一驚,說:“怎麽帥了這麽多?”

面前男人穿著時尚,染了一頭銀發,下頜線條鋒利,五官在混亂的燈光的照射下也極其立體。

鄭遠方挑眉,炫耀道:“減肥了,再捯飭了下,怎麽說我本來也是個小帥哥。”

三年前鄭遠方就不胖,只是現在瘦了很多,那種視覺沖擊馬上就不同了。

鐘棲月笑說:“很帥,帥得我差點沒認出來。”

“沒良心,我可是一眼就認出你了,在人群中永遠最閃耀的人就是你。”

徐紫蕓推了下鄭遠方的後腦勺,吐槽他:“在我們面前還耍什麽帥啊?還不快請我們進去坐。”

鄭遠方帶他們去了專門的卡座,“VVIP級別,你們今晚想吃什麽喝什麽隨便點,我請客。”

鐘棲月把禮物給他,又問:“你們這三年過得好嗎?”

“我都三年沒跟你們聯系了,希望你們不要怪我。”

聽她語氣裏有幾分歉疚,徐紫蕓撲過來抱住她,“傻月月,怪你幹嘛?你當初來北城,咱們不也好多年沒聯系嗎?還記得二十歲那年在街上我們碰面的驚喜嗎?我呢,就覺得我們仨上輩子肯定也是發小,無論多久沒有聯系,還是好朋友!”

鄭遠方在旁開酒,聞言也笑笑點頭,“月月,你能喝酒嗎?”

鐘棲月搖頭,“酒量不行。”

“那你別喝了,這酒烈得很,紫蕓,你過來,酒都開了總不能浪費,全你喝了。”

“鄭遠方你有病吧?沒事開這麽多酒幹嘛?我一個人喝得完?”

被她一陣罵,鄭遠方為了賠罪,又招呼了兩個男人過來,“別說我說你們不好,徐紫蕓,你不是最好這一口了?讓他倆陪你喝。”

徐紫蕓一雙眼登時亮晶晶的,大帥哥,還是肩寬腰窄氣質魁梧的肌肉男,她簡直太愛了。

鐘棲月沒說掃興的話,只是往邊上一挪,刻意拉開距離。

其中一男人卻還是主動往她身旁坐,“美女,來酒吧怎麽能不喝酒呢?”

鄭遠方剛才已經不知道溜哪去了,而徐紫蕓也只忙著跟旁邊的帥哥調.情,根本顧不上鐘棲月。

她搖頭,“我就是來玩玩,你能不能離我遠點?”

“嗯?為什麽呢?”男人挑眉,胸膛的肌肉微微動彈,盡顯性感,但鐘棲月很不適應,擡手擋在面前隔開距離。

她皺眉說:“我不太喜歡你這樣的,離我遠點。”

男人沒有惱怒,唇角勾起笑意:“我這麽誘人的都看不上,那你喜歡什麽樣的男人?”

鄭遠方溜到對面的卡座那。

這裏在暗處,酒吧的燈光根本看不清這裏坐了幾個人,鄭遠方臉上堆出笑,親自過去給坐在卡座的幾個男人倒酒,“周哥,您今天怎麽有空來這兒了?”

周餘寒接過酒杯飲了一口,嗤笑:“怎麽,這家酒吧讓你當老大,我還不能來了?”

鄭遠方連忙笑說:“哪裏的話啊,我也是跟著周哥才有肉吃。”

“行了。”周餘寒讓他坐下,雙腿岔開,一副要興師問罪的模樣:“小鄭啊,我對你還挺不錯吧?”

“周哥對我那當然是頂頂好了。”鄭遠方又天花亂墜說了好多好聽的話。

周餘寒冷笑著,伸手勾住他脖頸,低聲說:“既然我對你這麽好,那你怎麽敢害我?”

“害你?”鄭遠方一驚,“我哪裏敢啊!周哥說的話,我都聽不明白。”

“你剛找兩個男人去陪你朋友,你是想害死我?”

鄭遠方越聽越糊塗,“我只是找兩兄弟陪我朋友解悶而已,這……”

這跟周餘寒有什麽關系啊?

周餘寒還瞪著他,眼裏都能冒火了。

這時候,鄭遠方才看清楚周餘寒旁邊坐著的男人是誰。

打從進入酒吧起,因為男人都坐在角落,沈默寡言,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,他都不敢主動打招呼。

現在離得近了,才能清晰看到那張在暗處顯得更清冷的面容。

清清楚楚看到了長相,鄭遠方才明白在哪見過,這個男人,他曾經有過幾面之緣,都是在鐘棲月身旁見過的。

那時候月月說,那是她在紀家的哥哥。

紀、冽、危。

鄭遠方後知後覺,咽了咽口水,“周哥……”

周餘寒把他推開,氣急敗壞地罵:“你最好把你闖的禍收拾幹凈。”

鄭遠方哪裏敢說不,連忙說自己去解決,就跑了。

周餘寒輕咳一聲,瞥了角落的男人一眼:“冽危,這都看了一晚上了,還沒看夠?”

坐在角落裏的男人像沒聽到身旁的任何嘈雜聲,只坐在那,坐姿松弛,神色冷漠,若有所思盯著對面卡座的位置。

目光追隨著其中一道倩影,那雙漆黑的眸子愈發深邃,眼底似有微光在輕微跳動。

四周漆黑一片,他已看不見任何人,聽不到任何聲音,眼裏只有坐在那的鐘棲月。



鄭遠方跑回了對面的卡座,見徐紫蕓都要窩到男人的懷裏了,而鐘棲月身旁的男人卻還在試圖勾起她的興趣。

鄭遠方額頭青筋狂跳,連忙來轟人,“去去去!”

徐紫蕓旁邊的男人一下被轟走了,她醉得稀裏糊塗,氣罵道:“你幹嘛要趕走他?我正快樂著呢。”

鄭遠方沒搭理她,見鐘棲月旁邊的男人趕都趕不走,急得滿頭大汗:“你還不走?”

那男人無賴說:“鄭哥說要我哄你朋友高興,你這位朋友從看到我後就沒有露出笑容,任務沒完成,怎麽能走?”

鄭遠方真是服了他,認輸道:“是我的問題,現在我拜托你忙自己的去,這裏不需要你了。”

男人還是不走,翹著二郎腿直接靠沙發上,一副大爺的款兒,“那可不行,我看上你這位朋友了,今晚不哄她笑出來,我可不走。”

鐘棲月心裏覺得很煩,直接說:“我很討厭太會糾纏的男人。”

那男人又做出委屈狀,“別討厭我啊,我很喜歡你呢。”

鄭遠方嚴肅道:“你不走是吧,我喊人過來了。”

“你喊吧。”他好像跟酒吧其他人不一樣,什麽都不怕。

鄭遠方氣得不行,打電話喊人過來,過來的管理人員了解了情況後,又在他耳邊說:“這人好像不是咱酒吧的。”

“什麽”

"真沒見過,你上哪找來的?"

鄭遠方擰著眉:“……我看他穿那麽風騷,以為是自己人啊,喊來陪我朋友解悶。”

不是酒吧的人,怎麽還能一喊就喊來了?

鄭遠方現在一個頭兩個大,想到剛才周餘寒的警告,如果他再不把這個男人支走,估計沒什麽好日子過了。

“月月。”鄭遠方過去拉鐘棲月過來,“這男人不是我們酒吧的人,其中出了點差錯,這樣好了,你先去包廂休息一會,我這邊處理好了,馬上去找你。”

鐘棲月問:“紫蕓呢?她都醉了,我跟她一起去包廂好了。”

“行。”鄭遠方把徐紫蕓扛起來,瞪了一眼那厚顏無恥的男人,拉著鐘棲月走了。

好在有其他人阻攔,那男人也沒辦法追過來。

找了個安靜的包廂,把徐紫蕓放下後,鄭遠方欲言又止地看鐘棲月。

鐘棲月邊給徐紫蕓整理衣服,邊問:“怎麽了,你這麽看我?”

鄭遠方猶豫了會兒,問:“月月,你在北城,有沒有特別害怕見到的人?”

鐘棲月第一時間想到了那雙涼薄的眼,但她和紀冽危的事算是秘密,都過去三年了,也沒有再提起的必要。

“沒有,怎麽了?”

鄭遠方皺眉:“沒什麽,那你先在這休息,我去弄點醒酒的東西過來,一會你和徐紫蕓就回去吧。”

鄭遠方走了後,徐紫蕓就一直在喊熱,鐘棲月從包裏翻到了濕紙巾給她擦臉上的汗液。

“熱……喝水。”

這包廂裏只有酒,鐘棲月安撫她:“紫蕓,再等一會遠方就來了。”

徐紫蕓躺在沙發上鬧騰,“我口渴,想喝水……”

“行,你等等,我出去給你找水源,你別摔下沙發了。”

鐘棲月出了包廂,想去找鄭遠方,結果一出來,酒吧昏暗的光線讓她一下分不清該往哪走。

她取出手機給鄭遠方打電話,也打不通。

就在這時,一道魁梧的身影擋住了她的去路。

看見來人,鐘棲月皺了皺眉,“是你?”

男人倚在墻邊,“這麽急著走?”

男人眼裏直白的欲.望,讓鐘棲月感到不適,她轉身就要回到包廂,沒想到,卻被他用力地攥住了手腕。

“剛剛看到你的第一眼,就引起了我的興趣,我實在是很好奇,像你這樣看著這麽清冷的冷美人,被男人在床上玩弄時會露出怎樣的表情。”

鐘棲月冷冷地瞪著他,擡起手要扇,又被男人按住。

“想打我?又冷又兇,外表小奶貓內心小野貓啊?這也太對我胃口了。”男人得意地挑眉:“看來今天來酒吧,還真是來對了。”

“你的確來對了。”

身後忽然響起一道低沈冷冽的嗓音。

男人蹙眉,盯著面前女人忽然變得煞白的表情,“誰在說話?”

他正欲轉過身,忽然感覺自己後背被猛地踹了一腳,整個人直接朝墻角倒了去,還沒完全站起來,那人又用力踩著他的後背,皮鞋的後跟漫不經心撚著他的背脊。

男人忍著疼痛,眼神朝上望去。

光線太暗,他只能看到那男人精致的下頜線條,看不清面孔。

想爬卻爬也爬不起來,踩著他的男人,僅僅用一只腳就能把他壓得半點沒有翻身的能力。

男人額間的汗液不斷滴落,屈辱與疼痛不斷折磨他。

“你究竟是誰?”

他咬著牙問出來,卻沒有得到回應,等再擡眼看去時,踩著他的男人,已經側臉正在看向鐘棲月。

他看不到男人的神情,只能看到鐘棲月臉上的血色猛然褪去,與他之前在卡座上見到的清冷美人不同,她的眼裏充滿了覆雜的情緒,但更多的是驚恐。

“你想對她做什麽?我警告你,這個女人是我先看上的!”他掙紮著要起來。

紀冽危的腿往下一踩,又輕松將他按了下去,踩住他的右手,往死裏碾,“閉嘴,趁我現在心情沒有很糟糕。”

隨著一聲聲痛苦的慘叫聲,紀冽危淡笑看著他身側的人:“怎麽,是不認識我了?”

鐘棲月往後退了一步,心臟緊繃:“紀,紀先生。”

“紀先生?”紀冽危眉眼帶笑,柔聲說:“這麽見外啊?你從前都愛喚我哥哥。”

鐘棲月白著臉,沈默。

“還是說,”他似乎心情很好,笑意未減:“你現在有了親哥哥,就不要我這個假哥哥了?”

鐘棲月耳邊不斷嗡嗡響,腦子混亂到根本無法靜下心聽紀冽危在說什麽,連忙道:“紀先生,我有點事,得先離開了。”

她轉身要走,手腕下一秒被紀冽危扣住。

躺在地上的男人想趁著二人爭執間爬起來,紀冽危看也沒看他,一腳便把他往邊上踢,“滾開。”

他拉著鐘棲月回到了剛才的包廂。

門“嘭”地一聲關上,緊接,鐘棲月後背一痛,被他按在門板上抵住。

昏暗的包廂,逼仄的空間,讓鐘棲月半點安全感都沒有,她的手只能用力抓住紀冽危的臂膀,隔著單薄的布料,似乎摸到了他身體的溫度,面前清冽的呼吸均勻灑落。

他困住她,她根本無法動彈。

這種久違的肢體接觸,讓她的心跳在不斷加快。

“紀先生,你這是做什麽?”鐘棲月盡量維持冷靜問。

紀冽危視線漫不經心將她上下掃視一番,“我看看。”

“看什麽?”她呼吸放平,眼神避無可避,望著眼前三年沒見的男人。

“看看怎麽會有人心狠成這樣,整整三年沒回。”

鐘棲月深吸一口氣,說:“紀先生,我有留信給你,況且,你沒有可以強迫我留在哪裏的權力。”

紀冽危冷冷地笑,只這樣看著她笑,什麽也不說。

這笑容愈發讓鐘棲月覺得毛骨悚然。

三年沒見,紀冽危的外表並沒什麽變化,還是如從前般清冷如霜,只是那雙涼薄的眼,較比三年前更顯冷冽淩厲,就連現在看著她時,都沒有半分情意了。

鐘棲月不可能不害怕。

她剛回國沒多久,第一次離開家裏人出來,就遇到了紀冽危,這不可能只是巧合,很有可能紀冽危早就已經在這等著她了。

無論是三年前,還是三年後,他都掌控全局,好像早就已經知道,她會什麽時候主動走進他的視線裏。

一想到,他在國內靜靜地等了她三年。

她就覺得可怕,那種細想下來,後背發涼的可怕。

硯川哥曾經說過,她在英國的位置,以紀冽危的能力不可能找不到,但那三年他沒有找過來,他竟然是耐心等了三年,等她回國。

他究竟想做什麽?究竟抱著怎樣的心思?

她越來越害怕,看向他的目光從故作冷靜到逐漸恐懼。

“你放開我!”她掙紮起來,要推開紀冽危的束縛。

本以為又是一場難以逃脫的爭執,但紀冽危很輕易就放開了她。

鐘棲月靠在門板上喘氣,胸脯起伏,神色一怔,沒明白為什麽他忽然又沒剛才那麽銳利的氣勢了。

他又恢覆往常,望著她笑,很溫柔說:“好啊,我放開你。”

鐘棲月如釋重負,“紀先生,剛才,謝謝你的解圍。”

“謝什麽?”他往沙發那坐下,挺拔緊實的身軀在暗處也顯得誘人。

鐘棲月別開目光,說:“如果沒事的話,我和我朋友要回去了。”

從始至終,都在抗拒再跟紀冽危有半點接觸。

紀冽危自然看出來了她的逃避,沒說什麽,只這樣靜靜地望著她扶起自己的朋友,漆黑的眸裏含著讓人看不懂的思念與淡淡的悲傷。

這三年,看來她的確被家裏人照顧的很好。

也更美了,這種美並非僅僅只是外在,而是內心被愛意包圍後呈現出的一種自信松弛的美,她現在是從內而外散發出一種讓人為之著迷的氣息。

這跟三年前的鐘棲月比,已經有了很大的不同。

他不一樣,他不知道自己變沒變,只是她不在身邊後,他好像已經失去了真正笑出來的能力。

“棲月。”

鐘棲月身軀一僵,僵硬地扭過頭看他。

紀冽危淡聲問:“回國了,還走嗎?”

鐘棲月遲疑了會:“不清楚,應該是不走的。”

她把徐紫蕓扶起來,低聲說:“紀先生,我先回去了。”

紀冽危只這樣看著她,什麽話也不說,也沒有挽留,他這樣目送她的背影離開了包廂,又聽到門口響起了鄭遠方的聲音,緊接著三人從這兒離開。

他坐在這昏暗的包廂處,像蟄伏在暗處的野獸,滿身傷口,整個人從裏到外被擊敗得潰不成軍。

直到周餘寒推開包廂門,他倚在門框,一臉幸災樂禍看向紀冽危:“我還以為你忍了三年,見到她的第一晚,會控制不住對她用強。”

紀冽危哂笑:“你把我當什麽了?”

周餘寒直白戳穿他:“你不是已經被她逼瘋了嗎?好不容易見到她,怎麽忍下來的?”

這三年,他無比清楚鐘棲月的離開對紀冽危造成了多大的影響,從前的紀冽危就已經很沒人性了,這三年裏,他甚至覺得,紀冽危想鐘棲月都快想得瘋魔了。

周餘寒無數次以為,紀冽危會忍不住去倫敦把那個害他牽腸掛肚,活得不人不鬼的小混蛋給抓回來,可一次次,他還是這樣隱忍了下來。

好像只有面對鐘棲月,他那些手段,他的狠戾,都無處可施。

所以為什麽等了三年的見面,他僅僅只是說了幾句話,默默看了她一晚上就願意這樣放她離開。

周餘寒都很不理解,他本以為能看到紀冽危釋放自己感情的一刻。

紀冽危淡笑,深邃的眸平靜且動蕩:“我不會放過她。”

“什麽意思?”

他半邊身軀隱匿暗中,慢條斯理點燃香煙,一抹猩紅灼眼:“只是有些事是急不來的,三年我都等了,對她,我不介意再多一點耐心。”

周餘寒問:“你想做什麽?”

他緩緩吐出一圈煙霧,那張清冷的面容隔著煙霧,看不真切:“有些債,她遲早要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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